卜算子 · 咏梅

一九六一年十二月

风雨送春归，

飞雪迎春到。

已是悬崖百丈冰，

犹有花枝俏。

俏也不争春，

只把春来报。

待到山花烂漫时，

她在丛中笑。

—选自《毛主席诗词》，人民文学出版社一九六三年十二月版

【诗词赏析】

梅花，已经成为中国文人百写不厌的题材，文人审美情趣的不同、吟咏时的心境不同，会赋予梅花各自不同的象征和意趣。如宋代林和靖曾写道：“疏影横斜水清浅，暗香浮动月黄昏。”他写出了梅花的清丽淡雅，寄托了他隐逸的情趣。清朝宋匡业写道：“独立风前惟素笑，能超世外自归真。”写出了梅花的超凡脱俗，表明了他与世无争，超然物外的情思。同样，毛泽东笔下的梅花，同样也表达了他的情思，从中可以领略伟大领袖的心境和他不同于常人的情思。

“风雨送春归，飞雪迎春到。已是悬崖百丈冰，犹有花枝俏。”年复一年中，风雨送走了春天，但是漫天的大雪总是一次次的将春天迎接回来。哪怕是悬崖峭壁上结满了冰凌，面对如此酷寒，梅花仍然是一枝独秀，傲然挺拔。诗人用隆冬里依然盛开的梅花，来勉励自己，去安慰他人，应该向梅花学习，勇敢地接受挑战，去展示自己的俊俏。诗人的喻意是真正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根本就不应该惧怕风吹雨打，革命的道路上充满了无数的困难和曲折，只有经历了这些，在风吹雨打的考验下，无产阶级战士才能锻炼得更加坚强，才能争取革命的胜利。“已是悬崖百丈冰，犹有花枝俏。”诗人用梅花自比，是说无产阶级革命战士不论在如何艰难的情况下，都应该坚持奋斗，坚持革命，而不向任何困难和挫折屈服。

“俏也不争春，只把春来报。待到山花烂漫时，她在丛中笑。”梅花虽然很俏丽，但是她从不争夺春的美，只是作为春的使者，向人们传达春的信息，当冬天逝去，春光遍野的时候，梅花独自隐藏在万花丛中发出欣慰的微笑。梅花，在诗人的眼中，梅花是一名斗士，在和严寒斗争后，只为了赢得春天，向人们通报春天的来临，而不是要争夺春天的美景。诗人之所以这样说，正好反击了国际上反华势力的污蔑，我们并不是像赫鲁晓夫等人说的那样，要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争夺领导权，我们只是像梅花一样，向人们宣告未来的世界一定是共产主义普照的世界。

陆游的诗中同样有“不争春”一说，但是两人的含义却大不相同，陆游之所以“不争春”，是因为“一任群芳妒”，而诗人的“不争春”，是因为“只把春来报”。两种不同的思想境界，两种不同的人生态度在此表现突出。

诗人用“待到山花烂漫时，她在丛中笑”作结，将词的境界推向了高潮，梅花以自己的赤诚迎来了美好的春天，但是她却在春花烂漫时欣慰地藏在春色中。“丛中笑”，以传神之笔写出了梅花清丽脱俗，豁达大度的精神风采。从诗人自喻的角度，可以看出，梅花正表现了诗人崇高的品德和高尚的奉献精神。

毛泽东的这首词，结构精致，思想突出，使词的境界呼之欲出，是有咏梅词以来，前无古人的一篇。